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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芳心竊喜,撲朔身世漸清明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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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一無所覺,可是聞言仔細回想,的確,當時那片密林河道裏有十幾頭鱷魚,獵殺場面很驚險刺激,他為了讓小狼毫發無傷,註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不遺餘力一邊屠殺鱷魚一邊護著她,根本沒顧及自己安危,脊背上的輕微刺痛,他根本沒有當回事。

現在才明白,原來在那時,他已經中了鶴君信徒的毒針。難怪剛剛脫離鱷魚群的危險,他就瘋了一樣想要羞辱小狼。

從小到大,鶴君不擇手段毀棄他和小狼一切相遇的機緣,斷絕他所有的機會,當她的心已經淪陷在夏存身上時,他倆意外相遇,鶴君不但不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用合歡藥破壞方曜在小狼心裏的形象,他的防範措施,真是太到位太狠毒了。

方曜只覺滿腔悲憤和苦澀,百味雜陳的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系卻沒有絲毫情分的男子,原來這就是親情!

他本以為,是他和小狼的情緣出現嚴重偏差,到了該死心斷念,徹底了結的地步,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並不是這樣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操控,而將他逼上絕境的,還是與自己有最親血緣的父親。

不!父親這個詞匯,鶴君這個怪物絕不配!

因為方震重浮名,輕情意,阿依努爾直到難產而死,都沒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丈夫,為這個,方曜恨了父親很多年,始終不願意看到他,為此幼年就開始離家出走,流浪四方。

而今一想,方震縱有再多不是,都比鶴君這個早該成為枯骨的男子,更當得起父親二字。

方曜不由回頭看向站在自己側後方的方震,方震正好也在看他,他倆的目光裏,都是瞬息萬變的無盡覆雜情緒,卻出奇的心有靈犀,他看懂了方震的擔憂和勸慰,方震也看到了他的釋懷和認可。

夏存此刻也是百感交集,他終於完完全全的明白,他和小狼,本就不該相遇,不該相戀,那都是被鶴君一改再改的命運強行拉入一個軌道的。

他和小狼十三年的緣分,那是鶴君毀了方曜的所有,才勉強形成的一段情緣,說到底,自己就不該在達瓦葬身深峽時,因為強烈的疼惜和思慕,而動念墮入塵世。

若他沒有墮入塵世,鶴君又怎麽可能得逞,將方曜和小狼生生拆開,讓小狼在輪回裏移情別戀?

方曜一直想著要退出,要成全,其實,最該退出小狼生命裏的人,是他夏存,絕不是方曜。

照霆帝也是思緒翻滾,剎那間閃過千百個念頭,他本來一直對夏存充滿妒恨,七年來,他念念不忘,總想設法置夏存於死地,現在才清楚,原來夏存也並不是與小狼最有淵源的那個人,與小狼骨血相連,永世牽絆的男子,自始至終,都是方曜,只有方曜。

小狼與夏存的一世因緣,只是一場被刻意纂改才形成的緣分。

他忽然有些迷茫,究竟誰才是最適合小狼的?誰能給小狼最終的幸福?誰是小狼宿命裏永遠的良人?最理想的情郎?

自己對小狼強烈的占有欲,真的好嗎?還該不該繼續打她的註意,不管她的死活和悲歡,想方設法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甚至,擄回皇宮?

他暗暗握緊拳頭,舍不得放手,卻又害怕自己的執念,會對小狼的宿命產生無法預測的不好影響,讓她再無幸福的可能。

江野卻是神色平靜,他原本就從來沒有抱過一丁點奢望,知道小狼絕不可能屬於自己,不奢望,也就不失望。

他仔細觀察著方曜、夏存和照霆帝的神情,忖度他們各自的想法,想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為小狼爭取到她最想要的結局。

他們三個心思百轉,而方曜此刻,心底最觸動的卻是對方震的孺慕和淡淡一絲愧恨。他有些後悔幼年時對父親的怨恨,為那些年執意離家出走的流浪歲月覺得內疚。他用自己極端的方式表達著對方震的極度不滿,卻沒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是方震的兒子,根本不值得人家當做最親的兒子來遷就容忍,更不值得小心翼翼的討好他,不著痕跡的關懷他。

“別因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對你做出的那些事難受,也不要為過去你我之間的不開心懊惱。方曜,我和方晞,永遠都是你的親人。”方震看出了他的覆雜情緒,淡淡一笑溫言勸慰。

“多謝父親掛心,我絕不會被面前這個怪物影響心情。”方曜回答:“父親,請你原諒我那些年的無知任性。”

“父子之間哪有什麽原諒不原諒,你做什麽,我從來沒有生過氣,只為對不住你母親而自責過,失望過。”

“方震,你還真是會自欺欺人,都這個時候了,還和方曜父子相稱。”鶴君冷眼看著他倆的互動,眼裏有慍怒:“方曜,你說我是怪物?從隸屬關系上說,我是佛主,是主神的轉世,是你的主人,你只是我寄魂重生的宿體,從血緣上說,我是你的父親,你竟然用如此大逆不道的措辭說我?”

“也許你曾經是岡仁波齊的轉世,不過,從我和小狼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和阿依努爾,就已經是過去式,你們已經死了,我和小狼,才是接下來的主神和女神轉世。”方曜冷冷審視著鶴君,眼神清冽如雪:“我想要如何安排自己和小狼的宿命,已經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鶴君,你受死吧!”

他七殺羽一揚,正待與鶴君殊死血戰,忽然,鶴君向後一退,從洶湧彌漫起的濃烈紫霧中消失了身影。

那八百施展壇城做法的高僧們,聯手念咒誦經,布下一道人力難以突破的天塹屏障,將方曜和眾人都隔絕在湧動不息的滿天六字真言和黑色萬字符之外。

眾人正自想方設法如何離開血池,突破法陣,沖向不遠處封印阿依努爾魂魄的水殿,忽然,無數食指指頭大小的蠱蟲,綿延不絕的從四面八方蠕動過來,隨著吸食血水血脂和水底的腐屍養分,這些蠱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成長著。

這些蠱蟲,數以億計,所過之處,被打得七零八落殘缺不全的枯骨腐屍都被吞噬一空,打鬥中死去的新鮮屍體,更是它們的最愛,沙沙沙蠶食一切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單是這些蠱蟲還不算,梵清塵已經走了,可是他事先在鶴湖中心地帶灑下的玄靈蟲、屍蟲,在蠱蟲們開始行動後,它們也不甘落後的齊齊出來發威了。

後邊不遠處,五萬官兵已經只剩下七八千人,藏區五大佛教流派幾十座大寺院的數千名高手和藏地兵勇,現在也沒有剩下多少,他們一起聯手攻殺過來。

鶴湖巫師們開始大顯神通,用屍蟲從無邊無際的血池裏召喚出成千上萬的腐屍,不計其數的骷髏也從優陀羅和曼陀羅花叢裏爬起,在巫樂聲中施展幽冥大乘拳腳,惡狠狠撲噬來犯敵人。

八座白塔中沖出兩千多名白衣僧人,這才是鶴湖的精英主力,個個身懷絕技,悍勇善戰,更有百人雙目赤紅,周身籠罩著碧暈金芒,顯然是服用過玄靈蟲,一個個宛若銅澆鐵鑄,刀槍不入,而且迅猛狠辣,以一當百。

藏區僧人兵勇還有中原天朝的精英官兵們,何曾見過這樣詭異恐怖如修羅地獄的場面?可是,皇帝就在前邊督戰,他們雖然嚇得魂飛魄散,也不敢抱頭鼠竄,只能以死血拼。

死屍以迅猛無比的速度遞增著,但是,倒斃沒多久,就被蠱蟲屍蟲們吞噬,然後,剩下來的枯骨就成為被屍蟲控制的殺人工具,加入戰鬥行列。

得到超劑量血肉滋養的曼陀羅和優陀羅花瘋狂繁衍,恣意怒放,甚至直接穿透人體,人花共存,一眼望去,邪花如漲潮似的密密覆過來。

藏民視為神鳥、吉祥鳥的鶴中極品黑頸鶴,早已被鶴君的巫師們訓練培植成殺人食人的兇禽,悍烈殘忍,如一道道黑色閃電,俯沖疾下。它們的血液中滿是蠱毒和巫蟲,只要被它們啄破一點兒皮膚,身體便成為蠱蟲的寄生場,繼而被屍蟲或傀儡蟲變為行屍走肉,殺人工具。

場面血腥混亂慘烈,喊殺聲激蕩九天。

鶴神醫事先配制的大量破壞蠱蟲屍蟲玄靈蟲食欲、對它們有催眠作用的藥粉藥液,此刻終於該派上大用場了吧?

眾人心照不宣,不約而同將身上攜帶的藥粉藥液全部拋灑出去,一邊驚心動魄的繼續與敵人纏鬥,一邊緊張無比的期待藥效發作。

豈料,本該大顯神威的猛藥,卻只是讓數以億計的蟲子們遲疑了一下,就繼續肆虐攻擊敵人。

鶴神醫臉色驟變,身子一晃。

方震一邊迎戰,一邊護著他,急切的問:“鶴老,為什麽你的藥失效了?”

鶴神醫一邊閃躲,一邊發狠盯著那些變異的蟲子們,沈聲道:“這些蟲子,尤其是蠱蟲們,似乎不是原來明月姬和梵清塵慣用的蟲子,而是經過了覆雜的改良程序,現在它們身上攜帶的毒性,已經全部變了,而且,它們性子裏的暴虐程度,已經成倍增長。”

10地獄之血巧做藥,方晞殞命

10地獄之血巧做藥,方晞殞命

“鶴老可有應變策略?”方震緊緊護著他問。

“我正在想。”鶴神醫醫術卓絕,武功卻數不上一流,勉強躲避著敵人擊殺,伺機捉了幾條不同的蟲子,全神貫註端詳著,迅速思量破解之法。

就在他凝神思索時,不妨被一條蟲子咬了一口,手指瞬間烏黑,很快就蔓延到整個手掌,他用皮繩勒緊手腕,阻止毒血擴散的速度,沒有去處理毒傷,而是抓緊時間仔細感受這些蟲子毒性上與原來的不同之處,細細思量解藥如何配制。

當方震不經意看到他泛著烏青的臉色,猛然一驚:“鶴老,你中毒了?”

“我想出解藥了,”鶴神醫來不及回答方震的問話,驚喜道:“用禪羽培育的火照草,和黑色曼陀羅花,再與我們原本的解藥調和在一起,應該可以制約這些變異蟲子的攻擊性。”

禪羽聞言,立即取出大把大把的火照草種子,而群培的嘎巴拉碗已經呈獻過來,接住那無數種子,方曜、夏存等人立即一邊作戰,一邊采集最為珍稀的黑色曼陀羅花,將花汁滴入嘎巴拉碗裏,眾人又紛紛獻上自己攜帶的解藥,一股腦倒入碗裏。

群培的這個碗,原本就是遠古流傳下來的魔碗,裏邊可盛放整個地獄之血,此刻,隨著魔碗的緩緩轉動,配制好的新解藥也像那碗裏的地獄之血,永無枯竭。

群培手腕一翻,將魔血解藥傾倒出來,流入血池的瞬間,火照草就如火如荼的飛速成長起來,當那數不盡的蟲子們蜿蜒蠕動過來吞噬火照草之後,過不了多久,便喪失了瘋狂的吞噬執念,一個個醉酒似得,東倒西歪,肚皮朝上陷入長眠。

嘎巴拉碗裏邊的血量是永無枯竭的,用它制成的解藥,數量也就稱得上驚人,用之不竭,一場浩劫,就此化解,眾人都籲了口氣。然而,就在大家都稍微放松之際,鶴神醫毒素攻心,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方震懷裏,沒了呼吸。

至此,一代神醫,連同他的七八個衣缽弟子,全部命喪鶴湖。

眾人默哀了一下,正待乘勝追擊,沖殺進中心湖區,飛向萬流匯聚,萬花簇擁的水殿殿門。

守護水殿的百名白衣法師立即齊齊施法,阻攔住眾人。

水殿之中,鶴君正在施展無上術法,想要逼出侵入小狼五臟六腑的優陀羅和曼陀羅花毒。

可是,不管他如何運功,都無濟於事,他的元神,無法在她體內運轉如意,他的血,也不能輸送入她的血管裏。似乎,她的元神和血液,與他是天生相斥的,任他耗盡精力,也幫不到她一絲半點。

他沒想到小狼的體質這麽差勁,只不過在水晶棺旁邊逗留半個時辰,這些特異優陀羅和曼陀羅的毒,就侵蝕了她的身體,使她奄奄一息。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必苛求完美,管她有沒有身孕,先施法讓她成為宿體,用奪舍大法為阿依努爾寄魂重生了。

離開水殿,與方曜他們會面,前前後後耽誤了近兩個時辰,如今,小狼不但沒有服用落胎的藥,反而身中花毒,暫時不僅不能施法奪取她的肉身給阿依努爾使用,還要耗損他自己的功力救治她。

這都罷了,最讓他震怒的是,她雖然已經昏迷,身體卻寸步不讓的排斥著他的元神和鮮血,拒絕他的施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精疲力竭的他,一身虛汗,氣血嚴重不足起來,原本就枯槁的身體,更加虛弱枯敗,搖搖欲墜。

身邊侍立的幾名紫衣絕美少女,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寒而栗,然而,對佛主無上的信仰和懼怕,使她們沒有絲毫退縮的膽量,其中兩名上前跪倒在他身邊:“佛主,請你保重身體,快快服用一些新鮮血液維持生命。”

鶴君虛軟的身子已經微微發抖,看了她倆一眼,沒有絲毫猶豫和憐惜,食中二指搭在其中一名少女脖頸間的大動脈上,略一用力破開嬌嫩的肌膚,鮮血汩汩不斷的順著手指,被他以秘術迅疾噬取。

很快鮮血流盡,那少女成為幹枯的死屍,倒在他身邊,他又毫無表情的取用了另一個少女的血,這才重新煥發出生命尚在的征兆,臉上有了些微活人顏色。

抱起小狼,他一言不發離開水殿,出去找方曜。

小狼如果死於優陀羅和曼陀羅花毒,那麽他縱然功力通神,也無法覆活阿依努爾,可是,昏迷中的小狼對他太過排斥,他沒有辦法救治她,只能寄希望於方曜。

水殿外面,方曜正傾力一擊,怒濤狂浪般的七彩光電過處,就是十幾名白衣高僧灰飛煙滅。

趁著方曜全力一擊,力氣尚未緩過來的剎那空隙,鶴君已經將小狼拋給身邊的紫衣侍女們,一劍劈下,從方曜左肩到右腰斬開一道長長血口。

方曜忍住疼痛和失血的眩暈,一招天地同流,萬千道光浪排山倒海吞沒鶴君。

鶴君一聲長笑,左手食指撫過豎於眉前的長劍,劍身人身都煥射出紫光萬道,一團金光破開七殺羽光海,擊中方曜胸口。

這招佛月照海是鶴君精研出的最得意殺招之一,由於難逢對手,以前從來沒機會施展過。

方曜吐血跌落,掙紮著爬起,從未有過的敗跡使他羞憤得幾乎要燃燒,正與白衣高僧們生死相搏的夏存和江野,立刻飛上前去攙扶。

方曜冷冷推開他們兩人:“讓開,鶴君由我來對付,你們要全力應對他的白衣高僧和十大護法神。”

夏存怎能放心讓他一人迎戰最可怕的鶴君,蹙眉道:“方曜,你我應該聯手決戰鶴君,他畢竟竊取了你作為神袛時封印起來的沙姆巴拉力量,他的功力,遠在你我之上。”

“不必,夏存,鶴君造成的罪孽,只能由我來抵過和解除,這是宿命,沒有人可以代替我化解這劫數。”

夏存執意想要上前相助,方曜憤怒無比:“你再一意孤行,我就自毀於你面前!讓開!”

微微一嘆,夏存無奈,只好去迎戰別的高手。

打消了夏存與他聯手的念頭,方曜放下心來,再度與鶴君戰在一處。

方晞本來一直在與度難鬼母不負軒輊的激烈交戰,當她不經意瞥見紫衣少女懷裏抱著的小狼,全身皮膚都已變成淡紫色,眉尖緊蹙,昏迷不醒,吃了一驚,立即強攻幾招,逼退度難鬼母,搶身飛到那侍女身邊,想要搶回小狼,免除哥哥的後顧之憂。

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奪人,就被白衣僧人們攔下,度難鬼母也很快就再次纏鬥上來,她實在分身乏術。

照霆帝和江野相視一眼,心照不宣齊齊揮劍沖向那少女,德措吉措手不及,度難鬼母也正在應付夏存的襲擊,一時照應不到,小狼頓時落入照霆帝懷裏。

小狼到手,照霆帝立即抱著她退回自己的心腹護衛們環繞成的劍陣裏,盤膝坐下,想以內力替小狼驅毒。

然而,他緊張的輸送了半個時辰內力,小狼沒有一點反應,他自己也感覺不到真氣在小狼身上游走的絲毫征兆,看來,他的武功路子,不適合小狼,無法逼出她體內的毒素。

無奈,只好一躍而起,揮劍作戰,讓江野去試一試。

江野一試之下,也沒有絲毫作用,心裏一沈,因為方曜正與鶴君苦苦死戰,險象環生,他只能讓夏存來嘗試救人。

夏存作為神袛時的力量已經覆蘇了一點點,可惜,他與瑪旁雍錯的情緣,才僅僅一世,與她骨血相融的男子,並不是他,他試了良久,也一籌莫展。

與方曜激戰了一個時辰,鶴君再度氣血枯竭,劍勢漸漸衰弱下去,身子面目也都慢慢變得模糊。

“難道,這鶴君真是已死之人,否則此刻為何這麽幹枯,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耗竭了?”方曜邊打邊思忖,正待趁機發出致命一擊,忽聽半空中有人大叫:“方曜,我給你最後的選擇機會,要小狼還是孩子?!”

紫霧慘陽中,阿斐葉乘火烈鳥飛來,離地面十多丈時徘徊著,雕背上凝暖正眼淚汪汪的哭叫踢打:壞女人,放開我,你敢欺負我,叔叔不會放過你的,你死定了,快放開我!“

方曜臉色一變,一招逼退鶴君,“阿斐葉你這個瘋子,你敢亂來,我必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一人身上背負著思染、靈念和淩天、凝暖的生死,你覺得我還在乎你的毒手嗎?”阿斐葉將匕首貼在凝暖脖子上,冷笑道:“淩天他們三人都被我藏起來了,方曜,我今天只求你殺了小狼,我便把凝暖放了,然後告訴你們其他三個孩子的藏身之處,究竟要小狼的命,還是凝暖的命,你快選擇!”

“不要逼我!”方曜一邊應付鶴君,一邊思量對策,魂不守舍中被衰竭的鶴君趁機反攻,連中數劍,幾乎成了血人。

方震、方晞、江野、夏存和照霆帝見狀立即加入戰圈,這時鶴君的劍勢越發衰弱,身子溢出濃濃紫霧,似乎隨時都要散開。

見方曜遲遲沒有做出抉擇,阿斐葉手上略一施力,匕首切進小孩脖子,鮮血流下來,從空中滴到方曜臉上,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孩在極度驚恐中幾乎嚇傻了,大哭大叫:“叔叔救救我!叔叔救命……”

夏存眼神一寒,對阿斐葉的愧疚,隨著凝暖的受傷,一點點抵消,他咬牙道:“阿斐葉,你為什麽一定要置小狼於死地呢?你可知道,我喜不喜歡你,與她無關?不管有沒有她,我對你都只有姐弟情分,從沒有過其他念頭。一命抵一命是嗎?我給你,拜托你不要再一次次謀害小狼了好嗎?”

說罷,他手腕一翻,一劍刺向自己心臟。

阿斐葉大驚失色:“夏存,不要這樣!”

在她分心旁顧的瞬間,方曜出其不意手腕一擡,七彩神蠶絲煥發出灼目神芒,火烈鳥一聲痛鳴,被逸射到空中的光電擊得血羽紛飛。

阿斐葉悚然一驚,一擊得手的方曜已飛掠十幾丈高,接住凝暖,半空中拼盡餘力身子一轉,擋住了她軟劍。

阿斐葉失去了人質,惡向膽邊生,軟劍唰的劈下,而另一手,猝然將加拉白壘女戰神封存在她身上的神力打在方曜身上。

半空之中,方曜抱著孩子,只有單手迎敵,躲開了軟劍,卻再無力躲閃她借用的女戰神掌力。

就在這時,方晞突然搶上前來,擋在方曜身前,生生受了阿斐葉一掌,一聲慘叫,她噴出幾大口鮮血,墜落下來。

在下墜的過程裏,方震等人還來不及過去接她,度難鬼母的金箭,已經將她穿心而過。

【大結局】化劫成灰,無盡輪回終放手(一)

?大結局】化劫成灰,無盡輪回終放手(一)

“方晞!”一直以來,都為方晞不正常的愛慕苦惱煩怒的方曜,心裏劇烈一震,悲痛無比的叫了一聲,一咬牙,再次發力,一掠而起,七殺羽的七彩光芒沖蕩開滿天閃滅的軟劍劍芒,只是一招,已將阿斐葉全身纏繞。

阿斐葉臉色驟然煞白,然而,剛剛將女戰神的力量用盡,卻只殺死了方晞,此刻她哪裏是方曜的對手?

在最後的時刻,她將眷戀的目光投向了夏存,這一生,她終究沒有辦法得到這個男子,她,註定要敗給那個狡黠淘氣卻從來不願使用一點心計的小狼。

不明白,不甘心,為什麽那樣一個笨蛋,能得到當世最優秀的所有年輕男子歡心,他們一個個對她毫無保留,毫無芥蒂的喜愛?

一個個,不管是清冷高遠的男子,還是溫潤儒雅的男子,或者至尊天子,或者無羈浪子,都對她死心塌地。

甚至,為她這樣一個女子,守身如玉?她憑什麽?!

自己有哪一點不如這個情思游弋的妖孽?她死不瞑目,永不服氣!

她眼底的迷茫和遺恨,使得夏存心有不忍,忍不住道:“方曜,請你手下留情。”

“夏存,給我讓開!這個不知羞恥的惡毒女人,實在太可惡,太可恨!”方曜一掌推開夏存,咬牙切齒地一揚手,倏然收緊七殺羽,毫不留情地將阿斐葉絞成碎片。

看著化作滿天碎肉血雨飄落下來的阿斐葉,夏存一聲嘆息。

方曜不肯放過她,他無法責怪什麽。

對於她,他失望至極,卻因為她對思染和靈念五年來無微不至的照拂,他沒有辦法對她下狠心,下殺手。

如今,她慘死方曜手下,他除了有些痛心,實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她一次次的手段,太令人發指,若非方晞舍身相救,現在死的就是方曜。

她明知道凝暖就是小狼和他夏存的孩子,她卻非要拿這個孩子,逼死小狼,若沒有方曜痛下殺手,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抉擇。

保小狼,還是保孩子,他與方曜一樣,都無從決斷,不管哪一個,都舍棄不了。

趁著所有人的註意力暫時全部集中在方曜兄妹和阿斐葉他們那邊,鶴君一輪快劍逼開死死纏鬥的江野和照霆帝,遠遠逃開。

他將雙手食指搭上兩名護法艷姬的頸,血氣順著指尖流向他手臂,然後通達全身,瞬息之間艷姬的身體幹枯倒斃,鶴君幹涸的身體再次煥發生機,已經散逸的魂魄再次在二十一年前就自毀敗亡的軀體內凝聚。

他飄然一閃,躲開藏地佛教派四僧合擊,又兩名艷姬在他指間流盡鮮血而枯死。

汲取了足量維持生命的血液後,他的武功術法恢覆如初,輕描淡寫一揮劍,離他最近的十幾名藏僧便血肉橫飛,再一招,江野和照霆帝如斷線風箏跌墜到遠處,撞上石階,口噴鮮血,好半天才爬起來。

五大佛教流派的所有高僧和大法師們當機立斷圍成一圈,聯手施展掘火定大法和大平印神功。

熾烈絕倫的團團火焰撞擊出火電萬道,淡金色的真氣狂烈地向中央匯聚。

鶴君劍勢逆向一圈一引,驚天動地的巨響和照徹天地的眩光過後,所有的高僧屍骨無存,仿佛本來就不曾存在過。他從烈火狂飈中飛出,擋在他前方的僧人和官兵在劍下四分五裂。

因為兵力懸殊而潰敗的鶴湖僧眾,見狀大為振奮,歡呼雀躍,惡狠狠進行反擊。藏區各派僧人及官兵們頓時陣腳大亂,傷亡劇增。

“真是僵而不死的百足之蟲,消失吧!”匆匆處理好小孩脖子上的傷,方曜大喝一聲,沖向鶴君。

屍林怙主夫婦遠遠看見方曜這一擊的威力,立即飛掠過來,想要阻攔,屍林怙主群培一聲冷笑,飛身截住他倆,玄月輪蕩起彌天弧影,嘎巴拉碗裏的地獄之血也在強沛內力催化下,成為一道道交叉纏繞的細細血線,羈絆住屍林怙主夫婦的身影。

夏存則是和方震聯手出劍,擋住白衣高僧們的狙擊,為方曜掃除外在的幹擾,讓他專心對敵。

方曜神蠶絲的七彩凝匯成一線白光,以穿裂宇宙的極速沖向鶴君用劍衍化出的彌天劍影裏。噗!穿透心臟,強烈的餘勁回蕩沖撞,鶴君的身體頓時支離破碎。

擊殺鶴君幾乎耗盡所有力氣,方曜踉踉蹌蹌十幾步,終於不支跌倒,他咬牙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沖向紫衣艷姬。

那艷姬功力極其了得,可是在方曜面前,哪裏能接得下一招半式?

方曜一奪回小狼,當即坐下來,將掌心按上她的背,以真氣驅除曼陀羅和優陀羅花毒。

他與小狼,有萬世骨血相融的情分,早就是對方的血中血,骨中骨,元神也早就相合相融,除了他,再也沒有誰可以驅除侵蝕到她魂魄的雙花毒素。

見小狼臉色漸漸由淡紫色向正常顏色過渡,夏存等人松了口氣,持劍守在方曜左右,以防激戰中的雙方人馬誤傷他和小狼。

凝暖緊張的握緊小小拳頭,站在方曜身邊,虎視眈眈地瞪著周圍廝殺的人們,那模樣似乎隨時準備拼命保護叔叔。

失去鶴君,白衣僧人和巫師們驚惶失措,潰不成軍,藏區高僧和官兵們乘勝追擊,痛快砍殺。

小狼身上的毒氣漸漸散盡,終於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看四周,眼光落在夏存身上,可是,還沒有叫出聲,就驚覺自己脊背上還有一個人的手掌在緊緊與她相貼,綿綿不斷的真元灌註在她體內。是方曜,正在全力以赴的搶救她。

她心底一痛,生生將夏存哥哥四個字,咽了下去。

方曜對她如此犧牲,她怎麽能在他不顧生死全力搶救她時,與另一個男子含情相視,心思不屬?

微微咬了下唇,她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撇開頭。

夏存怎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既覺得釋然,又覺得酸楚,強顏一笑,默默退開,將註意力投註在別處。

忽然,四周響起震耳欲聾的鬼哭狼嚎,眾人向前方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白骨森森,粘連著些許血肉的骷髏持劍而來,成片的人死去,曼陀羅和優陀羅在他腳下迅速滋生綻放,如潮水般向四周擴展。

面目已全非,肉體已不存,然而那雙冰藍眼睛裏的狂傲惡毒不減分毫,他呵呵低笑,帶著死亡走來:“方曜,我的轉世替身,我擁有不死的靈魂,誰也殺不了我,包括你。你乖乖獻出肉身供我寄魂,開創佛國帝域吧。”

鶴君?!

所有人魂飛天外,不約而同四散竄逃狂奔,死亡如大江奔流,不可抗拒地在鶴君劍底蔓延,死屍很快成為邪花曼陀羅和優陀羅的天然溫床,陰風慘霧愈發濃烈了。

就連屍林怙主夫婦和群培這三個擁有地獄力量的魔神,也都不寒而栗,震驚的停下了打鬥,望向這邊。

鶴君伸手過來:“小狼,來吧,到我身邊來。為你的母親獻出你的肉身,供她寄魂重生,你將功德無量,無愧於親情和對我的虔誠信奉。”

他的聲音仿佛含著致命蠱惑,控制著小狼的心神,她不顧方曜阻攔,一躍而起,揮開夏存、照霆帝和江野的拖拽,怔怔望著越走越近的鶴君,漸漸的,眼神蒼茫起來,迎了上去。

方曜耗損太多元氣救治小狼,眼前有些發黑,他死死咬緊牙關,掙紮良久,終於站了起來,上前握住小狼的手,阻止她再向前。

小狼微微側眸,看著他不說話。

互相註視片刻,方曜微微嘆息:“炎滅無餘光,人死無餘魂,我誓要散了這三魂六魄,跳脫出這再難圓滿的累劫輪回。小狼,徹底忘了我吧,抓住你現世的幸福,我為你和夏存清除死亡之影,鋪就理想之路。”

【大結局】化劫成灰,無盡輪回終放手(二)

?大結局】化劫成灰,無盡輪回終放手(二)

“方曜……”小狼下意識地一驚,心底的不祥之感驟然強烈無比,她慌忙想抓住他的手,他已飛沖向鶴君。

傾盡畢生功力和生命的一擊!

七殺羽的七彩神芒橫溢六合八荒,超極限的沖擊力使方曜燃燒,燃燒成一顆金光炫耀的珠子沖進鶴君布下的無邊劍光裏,直達心臟。

鶴君不死不滅的執念之魂,終於在這同歸於盡的致命一擊下,灰飛煙滅。

鶴君一湮滅,他用幻術、蠱術、巫術、奪舍大法、宗教建築、曼陀羅優陀羅花和通神入化的絕世功力營建出的幽冥佛國氛圍煙消雲散,無邊紫霧淡化,無數黑鶴逃走,盛開的邪花瞬間雕敗,灼烈烈的太陽光普照下來。

水殿、玉佛、白塔、金佛先後倒塌,一重一重八瓣蓮花狀的島嶼、湖泊,由內向外,逐步晃動裂變。

“方曜……”小狼在虛空裏伸出雙手,悲苦愴然望著方曜消失的方向,心臟一陣一陣悸痛,血氣翻湧,驟然逆流上來,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頓時昏死過去。

夏存一驚,看了一眼照霆帝,情勢危急,顧不得帝王之怒,心疼無比的沖過去攔腰抱起小狼,向安全處撤離。

江野冷冷審視著照霆帝,就怕他這時候突然對夏存下殺手,若真如此,夏存絕難逃出他的毒手。

因為,照霆帝身邊現在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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